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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3-03-30 18:10?出處 新京報
2013年3月27日,安徽省黃山市歙縣徽城鎮七川張高平舉著年輕時的照片。圖/CFP
歙縣叔侄冤案終于撥開烏云見青天,2013年3月26日,浙江省高院公開宣判安徽歙縣張氏叔侄冤案,改判張高平、張輝無罪,終于,歙縣張氏叔侄冤案昭雪,被錯誤羈押了10年的張高平稱這一天來得太遲了。
歙縣叔侄冤案沒有證據,連旁證也是非法獲取
3月28日晚,浙江省公安廳針對張輝、張高平錯案在官方微博上作出表態,向當事人及家屬致歉,張高平稱,杭州另一起殺人強奸案中的兇手勾海峰系此案嫌疑人。而張輝稱,曾在獄中遭遇牢頭獄霸袁連芳的暴力取證。
安徽歙縣張氏叔侄冤案昭雪的第二天,浙江省高院回應稱,歙縣張氏叔侄冤案偵查機關違法使用獄偵耳目袁連芳采用暴力、威脅等方法參與案件偵查,獲取張輝有罪供述,同時又以袁連芳的證言作為證據,直接導致了這起冤案。并稱根據DNA物證,不能排除勾海峰作案的可能。
下面是新京報采訪歙縣叔侄冤案當事人之一張高平的實錄。
張高平“不管什么罪,我都沒法接受”
新京報:出來覺得外邊的變化大嗎?
張高平:我從杭州一路過來,到了縣城,還以為到了香港,雖然沒去過,但電視上見過,也是高樓林立,城市和農村沒差別,看起來一個樣。太繁華了,變化太大,走到家門口我才認出我的房子。
新京報:想過有這么一天嗎?
張高平:我堅信肯定有這么一天,只是遲一天或者早一天的問題。
新京報:覺得正義來得遲嗎?
張高平:太遲了,可也沒辦法,反正我相信有這么一天。就算真坐滿15年牢,出來我還是要去找勾海峰的家屬做DNA鑒定,我還是能平反。
新京報:2004年4月21日,杭州中院一審判處你侄子張輝死刑,你是無期,當時是什么心情?
張高平:我侄子哭了,我沒有。當時心情很沉悶,但沒絕望,我沒認為會坐牢,想著二審會還我們清白。
新京報:二審改判張輝死緩,你是有期徒刑15年,你什么想法?
張高平:二審判得比一審輕,但聽到這個結果,我不僅沒有高興,反而一下哭倒在地上爬不起來,我怎么想也想不通,那種感覺,你沒辦法體會。
新京報:怎么看判你們的“強奸致死”這個罪名?
張高平:我沒犯罪,不管是強奸犯還是殺人犯,只要是有罪,不管是什么罪,我都沒法接受。
新京報:2005年去新疆石河子監獄服刑時,絕望嗎?
張高平:不絕望,心里覺得可恨,我離這個城市越遠越好。這個案子這么簡單,搞成這樣,你說我恨不恨。
在監獄張高平不要減刑機會:“減刑獎勵對我來說是一種侮辱”
新京報:你是否想過認罪、改造來減刑?
張高平:我不要改造,不要減刑。當時在監獄里填個人鑒定表,在今后改造方向一欄,我寫著“減刑獎勵對我來說是一種侮辱”。每次讓我減刑,我都在最上面用“冤、冤、冤”開頭。
新京報:改造后可以早些出去,為什么不愿意?
張高平:他們讓我談改造,唱改造歌,但我不唱,因為心痛比皮肉痛還要痛。
新京報:里邊生活苦嗎?
張高平:累,不是干活累,是心累。這些年我的頭發都掉光了,因為我要找線索,破案,又要求監獄幫我向上反映情況。
新京報:聽說你在監獄關注了很多案件,為什么?
張高平:我知道,光靠嘴喊冤是沒用的,得看證據??晌以诒O獄里怎么找新的證據呢?于是我只能關注案件,一發生殺人案,我就打聽,我知道李久明、趙作海,這些案子三天三夜我都說不完。
新京報:聽說最后一次再審的時候,你哭了,為什么?
張高平:當時是最后陳述,我一說話,眼淚就止不住了。我說雖然你們在座的各位現在是大法官,大檢察官,但你們的子孫后代不一定也是,你們有沒有想過,如果他們遇上倒霉事,被屈打成招,你們是什么感受。我說我希望你們出臺相關的合理政策,完善司法制度,不再出現我這樣的事。
新京報:你覺得你和侄子一直蒙冤的原因是什么?
張高平:我也想不通,這么簡單的一個案子,怎么能辦成這樣?
新京報:怪過誰嗎?
張高平:很多人問我能不能原諒辦錯案的人,我說,打我我能容忍,最不能理解的是,牢頭獄霸寫下來材料逼我抄,逼我認罪,我恨這個,這太過分了。任何一個人,只要你不誘供,就是想說也說不像,沒法定罪。
新京報:現在還相信法律會帶來公正嗎?
張高平:我在法庭上也是這么說的,我這十年都吃盡了苦頭,流干了眼淚,但是我的心沒死。我始終堅信法律是公正的。
我也相信法律是公正的,不公正的是某些運用法律的人,2003年到現在2013年,整整十年光陰,就算張氏叔侄冤案昭雪,還能回到過去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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